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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厲鬼煉丹 36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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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麽名字。”男人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沒有用劍對著穆鳶,而是略略蹲下了身子,臉上帶著並不真實的笑意瞧著她。

穆鳶雖然不喜歡他對自己的稱呼,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穆鳶抿抿唇角。便道:“穆鳶。”

這兩個字說出來的瞬間,男人的臉色就變了變,而後。穆鳶看到他伸出了手來掐指算了算。那模樣讓穆鳶覺得這人和江湖騙子就差了這張蠱惑人心的臉。

男人最終站了起來,一揮手,便撤掉了穆鳶身上的壓制,只管盯著她瞧,而後淡淡道:“本座叫沈清,你可莫要忘了。”

這個名字穆鳶是耳熟的,她細想了想,她看著沈清道:“你是青雲觀的掌門?”

沈清挑挑眉尖。兩道細長眉微微揚起時有種別樣的風流:“你知道本座?”

穆鳶沒有答話,總不能告訴他你以前捉過一個小狐貍,如今那個小狐貍在我面前說盡了你的壞話。穆鳶的沈默並沒有讓沈清多做什麽表情,他只是只隨手在紅木條案上抹了一下,而後,一道淡淡的黑色煙氣就飄然而出,消散在了空中。系鳥剛扛。

穆鳶看也就知道了自己做的手段盡數被沈清化解,倒也不奇怪,這是個有本事的道士,穆鳶遇到了也就只能自認倒黴,誰讓她冒失的就來了這仙居殿。

沈清瞥了眼穆鳶,臉上瞧不出喜怒,將長劍收回了劍鞘:“你都死了還這麽折騰,”說著。沈清走到了穆鳶身前,低了頭瞧著濃霧中的女鬼,“著實是沒意思的。左右不過是輪回往生,你卻還要做下那般多的事情,著實是多餘,莫不是玄逸他用了什麽花言巧語哄騙了你?”

穆鳶沒有回答。只是擡著頭問他:“你怎的知道我。”

沈清臉上帶出了點笑意,只是這笑意並未達到眼底,可那嘴角微微彎起的時候卻依然猶如冰雪初融般勾人心魄:“自然是玄逸說的,他雖然是個混蛋,但總歸是不喜歡說謊話的,本座信他。”

果然,那句玄逸的小情兒的出處只怕就是玄逸他自己。

穆鳶甚至能想象得出男人一臉得意的對著旁人說起自己的模樣。

心裏氣不打一處來,穆鳶卻也因此就猜到了沈清便是那日在清涼山上與玄逸對峙的道士,心下松了松,既然認識那便好辦了,總不會被打的形神俱滅。穆鳶略略低了頭去,嘴裏的聲音輕飄飄的:“他沒有哄騙我,算起來,該當是我借了他的勢才對。”

沈清好像很有聊天的興致,直接盤腿坐到了穆鳶面前,對著她道:“若是本座現在便送你去輪回往生,你可願意?”

穆鳶一楞,而後看著沈清那張似乎戴了面具的臉,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要輕信,但是還是問出了口:“你不過是一介凡人,何以掌控生死輪回。”

沈清聽了這話,卻是帶著冷冷的笑意,伸出了手指輕輕地碰了碰穆鳶的額頭,看上去動作輕柔,可穆鳶卻覺得腦袋裏似乎有煙花炸開一般的嗡鳴,直接一頭栽了下去。而這一栽,卻是額頭頂在了沈清的肩頭,男人的溫暖體溫讓穆鳶直接閃了開來。而沈清則是輕輕地拍了拍被穆鳶碰到了肩膀,眼睛瞧著穆鳶。

而穆鳶卻是捂著額頭,依然無法解鎖眉尖,但眼中卻有著駭然。

她,能碰到沈清。

沈清收回了手,臉上的神情恢覆了淡然,只是那眉宇間的冷清依然沒有散去:“本座徘徊人世間數百年,不過是一世輪回,又有何難?”說著,沈清微微擡了下巴,神色倨傲,“不妨告訴你知,本座便是厭煩玄逸,只要他不歡喜的事情我便歡喜了。”

穆鳶聞言頗有些無言,聽著沈清的話,這也是個得道的真人,可是聽聽這話說的哪裏像是個高人能說得出口的。

不過這並不能克制住穆鳶此刻的心思,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穆鳶做了這般多的事情,所求的,不也就是往生輪回?若是沈清真的可以幫她做到那必然是個大的誘惑的,只是穆鳶略想了想,腦袋中不知為何突然就冒出了玄逸在拿到她親手縫制的衣衫後給了的那個親吻,嘴角有些灼燒,穆鳶的頭輕輕地搖了搖,道:“不必。”

沈清頗為意外,能夠揣摩出穆鳶生前死後,他自然也就知道這個女人逗留人間所為何事,如今聽了拒絕他卻是更加覺得有趣起來,將長劍放到一旁,而後道:“這是為何,莫非你信不過本座?”

穆鳶有了決定心裏也就安定了不少,對著沈清道:“人生在世,圖的不就是個痛快自在?如今我已經交出了命去,在如何都是無法歡愉,可是那害了我的人還活得自在逍遙,我是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透。”

“那你要如何呢?”沈清在夜色中瞧著這個女人模糊的面容,聲音如泉水般冷清。

穆鳶瞇了瞇眼睛,淡淡道:“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活著,不過是含笑飲鴆酒。”

再多歡樂,最終得到的也是苦果,穿腸爛肚的苦痛,必要讓那二人嘗個幹凈,穆鳶才能痛快的。

沈清在穆鳶最後幾個字說出口的時候便沈默了下去,許久,他才說道:“本座以前也是聽人說起過這句話的,倒是與你分毫不差。”

穆鳶倒是有些好奇:“何人?”

沈清卻是眉眼舒朗而又冷清:“死了許多年,本座都忘記了她的模樣。”

***

一直到早上,沈清都沒有放走穆鳶。

穆鳶因著褪去了那身畫皮,腕子上的蓮花印記也沒了,她倒是沒有別的法子去找玄逸的了。穆鳶看著身邊的沈清,從天亮的時候開始這人就席地而坐,腿上橫放著長劍,雙目卻是閉上了,已經悄然進入了入定狀態,如今都是日正當空也都沒有任何動作。

坐在沈清旁邊的穆鳶能清楚的感覺到沈清周身盡然是浩然氣息,雖然沈清的容顏和氣質都透出一股抹不去的陰戾殘忍,可是他修煉的功法似乎是陽氣極盛的,哪怕靠近一些穆鳶都會覺得難受。

小心翼翼的挪得遠了些,感覺到沈清沒有動靜,穆鳶抿抿唇角,小心翼翼的往門口爬去。

“若是本座是你,便會好好的呆著。”沈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穆鳶的身子猛地就僵硬了。穆鳶的手腳頓了頓,而後緩緩地回了頭,就看到原本閉著雙目盤坐在那裏的沈清,此刻已經睜了眼睛,那雙狹長的眉眼中不帶絲毫波瀾。

穆鳶見他醒來就知道自己逃不掉,心裏道了句可惜,臉上卻是一派平靜:“此話何解?”

沈清將廣袖披散在身側,指尖慢悠悠的摸過了長劍上面的紋路,而後道:“你果然是新生之鬼,不懂規矩的,如今你沒有倚仗,自是沒有什麽自衛能力的,你就沒問問玄逸為何讓你今日褪去畫皮嗎?”

見穆鳶搖頭,沈清又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很喜歡穆鳶的安靜。

“便是因為那身畫皮是件珍貴的法器,他給了你自然會幫你立於人世間,但是也會讓你身上鬼氣?盛。”沈清的聲音輕飄飄的,“今日鬼門大開,各路鬼怪都會出來活動,地府的勾魂使自然也是要出來的,你退了畫皮也會留下不少鬼氣陰森,這般出去若是被他們捉了拿去地府,可就只有煎熬的。”

穆鳶不自覺的抖了抖,終究心裏還是怕的。她能倚仗了玄逸,但是厲鬼的結局也就是那麽兩條,盤桓人世間等著被人消滅,或者被抓去地府經歷酷刑等待轉生的機會。

這兩條,穆鳶都是不想要的。

沈清見穆鳶老老實實的似乎並不出他所料,沈清依然盤腿坐在那裏,神色平淡。

穆鳶又沈默下來,只是希望玄逸能意識到她失蹤以後出來尋她。不過這種事是靠著別人來救的感覺著實是不好的,穆鳶低頭看了看黑木彌漫的手,卻是不知道自己何時可以強大起來,而不用依靠任何人。

但就在此時,沈清忽然的睜了眼睛,手往劍鞘上一拍,長劍應聲出鞘,而後似乎長了眼睛一般的穿破了窗戶而去。穆鳶嚇了一跳,尋聲看去,便看到那長劍在院中轉了個圈,而後對著一處就刺了下去,刺耳的哀嚎猛地響起,而後,穆鳶便看到一名已經看不清楚臉面的鬼怪趴在地上,而那長劍卻是直接穿透了那鬼的脖頸,將它釘在了地上。

沈清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穆鳶見她起身急忙也起來了,就看到沈清臉上有著一抹笑。

這笑容著實是真心實意的很,看得出,他是真的歡喜的。只不過對著這種情景笑出來的人穆鳶還是頭回見到,不由得有些背脊發涼。

沈清往前走了兩步,卻不是出門,而是朝著穆鳶而來,在穆鳶還沒反應過來時便直接把手伸進了黑霧之中。

穆鳶下意識的雙手捂住了胸,而後就感覺到沈清頗有些陰冷的目光,低了頭,便看到男人的手只是在她的腰上抹了下,接著,那蓮花盞就被沈清放在了掌心。

“借本座一用。”沈清雖然這麽說,可是分毫沒有求借的真誠,而是直接就拿了走,到了窗前,將那蓮花盞往外一拋,淡淡地說了聲,“去。”

蓮花盞直接飛了出去,直直的飛到了鬼魂之上,而後光芒大盛,哪怕是在陽光下都不逞多讓,那鬼魂哀鳴大吼著就被收進了那蓮花盞中。

沈清伸出了手去,蓮花盞老老實實的飛了回來,穆鳶不由得瞪了那法器一眼,也不認清楚了誰是你的主子,著實是個笨東西。

沈清的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蓮花盞,那裏面分明裝著的是一個面容盡毀、身上還露出森森白骨的厲鬼,但是那光點模樣分明讓沈清頗為歡喜的。他摸了摸蓮花盞,而後開口道:“你以前如何用它?”

穆鳶瞧了一眼,便道:“拿來餵鬼。”

沈清卻用一種暴殄天物的目光看著她,也不說話,只管將蓮花盞撂在桌上,而後後退兩步,手臂平伸,指尖對著那蓮花盞而去。

蓮花盞中的魂魄又發出了滲人的吼叫,不過逐漸的,那聲音越來越弱,最終沒了聲息,只有一個小小的光點冒了出來。

沈清扯下了腰間的兩個詞瓷瓶中的一個,將那光點收納其中,塞上了塞子。

“你要拿他做什麽。”穆鳶倒是有些好奇的。

沈清一邊將瓶子掛回腰間一邊道:“煉丹。”

穆鳶瞧了他一眼:“你用人命煉丹?”

沈清嘴角未彎,可聲音卻依然是泉水般冷清:“不過是死人,哪裏算人命。”

這一刻,穆鳶就認清了沈清此人。

法力高強,風神玉樹,看上去最為仙風道骨不過,只不過卻是個殘忍至極的脾氣,讓人心寒的。

是要遠著些的。

可終究有一天,穆鳶會後悔這句話,只是這其中的代價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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